蝶的日本美學帶路

（華納兄弟）

先說，這篇嚴格來說不算影評，只能算個人觀點。而且，也提醒大家有雷，不想觸雷的人請勿看。

光看《大亨小傳》電影預告主打的華麗視覺以及票房與演技雙保證的李奧納多狄卡皮歐，我就一定會走進戲院看這部片。果然，看完了這場華麗大秀，依舊是很符合我個人口味的風格片，卻不能說是一部拍得很好的電影。

改編自費茲傑羅（F. Scott Fitzgerald）暢銷小說的《大亨小傳》，電影描述住在神秘百萬富翁傑蓋茨比（李奧納多狄卡皮歐飾演）家隔壁的尼克卡拉威（陶比麥奎爾飾演），在經歷上流世界的紙醉金迷、夜夜笙歌，並目睹百萬富翁與表妹黛西（凱莉穆莉根飾演）讓人心痛的戀情後，內心的掙扎起伏。

拍過《羅密歐與茱麗葉：後現代激情篇》、《紅磨坊》的巴茲魯曼可算是個奇才，在《羅密歐與茱麗葉：後現代激情篇》中因為運用MTV式的手法，重新詮釋這個古老經典的愛情故事，再配上勁道十足的搖滾樂，不僅把老故事賦予現代新生命，讓人眼睛為之一亮，也打響自己的知名度。到了《紅磨坊》更是遊走於現實與夢幻之間，華麗的歌舞片，表現都不俗。但巴茲魯曼同時也拍過口碑不佳的《澳大利亞》以及目前這部《大亨小傳》，為何會有這麼大的落差，答案就是巴茲魯曼很有風格，卻不擅長拍攝劇情片。

我沒看過《大亨小傳》原著，無法和原著比較，只能就電影版來看。李奧納多狄卡皮歐的演技，從來沒讓人失望過；黛西夢幻般的出場方式，有哪個男人不會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蓋茨比家的夜夜笙歌，彷彿是讓人迷醉的小型好萊塢縮影；宛如動作片般的飆車手法，都讓人情緒高亢，但也就僅止於此了。就像是觀看一場煙火秀，煙火在空中綻放時讓人情緒亢奮，放完後回想起來，卻也沒有哪一段特別感動，只是驚訝於一幕幕華麗的表演。我想了想，原因可能就出在尼克卡拉威的角色吧？

陶比麥奎爾所飾演的尼克卡拉威，演得其實不差（老實說每個演員都演得頗具水準），只是角色太過抽離了。以至於透過他的角度再來看蓋茨比、黛西的戀情，觀眾就更像隔了一層紗，無法理解為何這位百萬富翁可以如此純情、痴心，只能透過蓋茨比的一句話「認識黛西後，才知道好人家的女子是如此好」（原句記不清楚，大意是如此）去猜測可能就是這樣的原因，讓他一見鍾情，也許再加上背景懸殊的關係吧！這些疑問，讓我無法進入蓋茨比激烈的情緒起伏，以及令人心痛的痴心情緒中，感覺自然不深刻。

然而，若要說巴茲魯曼在《大亨小傳》中，選擇用第三者尼克卡拉威的角度來看男女主角的戀情是個敗筆，其實也不然。我想巴茲魯曼也許覺得在某種程度上，這可以避開以第一人稱說故事，卻無法說到精髓的缺點吧！只不過問題就在於尼克卡拉威顯得太過疏離了。光以一個窮小子只會心情平穩地在旁邊靜靜地看著大亨與表妹談戀愛，不做評斷、不參與其中，更壓根沒想過要趨炎附勢，請問誰家旁邊住了大亨還能如此冷靜？更何況夜夜笙歌都不會被帶壞，表妹感情出軌也不道德勸說（雖然已知他老公外遇在先），但這麼冷靜的人不僅不合理簡直就是「非人」哉。直到蓋茨比被槍殺後，尼克卡拉威這位旁觀者，彷彿才終於找回自己的情感，這才是無法融入的原因吧！

至於李奧納多狄卡皮歐雖然演技不俗，卻稱不上驚艷，只能算忠於角色。整部片就以導演華麗的拍攝手法最搶戲，也搶掉了觀眾去思考與融入的空間，難怪評價不算好了。若能選擇像《紅磨坊》這種非寫實手法的影片，也許結果就會大大不同了。

不以《羅密歐與茱麗葉：後現代激情篇》來舉例，是因為青春一去不復返，導演人已經到中年了，不容易再有相同的思維與情感，當然也就很難激起當時的效應，這樣說我絕對沒有年齡歧視的意思。

若對比《大亨小傳》與《羅密歐與茱麗葉：後現代激情篇》就可發現，雖然同樣改編自經典作品，《羅密歐與茱麗葉：後現代激情篇》整個背景重寫，等於是一部全新之作，充滿新鮮感，就像剛刺上的刺青一樣鮮明強烈；《大亨小傳》卻不脫原著包袱，以至於容易被比較而施展不開。《羅密歐與茱麗葉：後現代激情篇》中MTV式的手法搭配搖滾樂，適合年輕導演、年輕觀眾，給人煥然一新的衝擊；到了《大亨小傳》中手法已收斂許多配樂也以爵士樂為主，音樂自然是跟著電影風格走，但手法卻是經過歲月歷練，若用「成熟」來形容應該也不無不可。

然而，缺乏生猛力道無法打動年輕人，更不能討好喜歡傳統敘事手法的觀眾，容易兩面不討喜，更何況又選擇了容易有先入為主的經典原著來改編，唯一還能按讚的，大概就是我這種跟著導演一起變老，能夠體會到「成熟」情感的觀眾了。再加上華麗風格本來就容易讓我痴迷，僅管上面批評了許多，我還是覺得挺值得一看的，畢竟，電影的喜好與否，本來就很主觀，雖然感情不夠到位，光看導演能把夜夜笙歌拍得如此令人陶醉，就值得了。

也許就像年輕人玩搖滾樂，最能表現出搖滾的青春叛逆情緒與爆發力一樣，不年輕的巴茲魯曼若走回《羅密歐與茱麗葉：後現代激情篇》的老路，可能很難打動到大家心坎。但若選擇像《紅磨坊》這種界於現實與非現實之間的影片來拍攝，也許就容易發揮了。

所以，我覺得巴茲魯曼不是沒拍好《大亨小傳》，只是選錯題材了。下一部片我還是會期待，就看適不適合他的風格了。